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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實中沒有半澤直樹(Hanzawa Naoki

我見我思-中國時報簡白 20131002

 

東京TBS電視台製作的周日影集《半澤直樹》(日語:半沢直樹,英語:Hanzawa Naoki),剛剛於922日落幕,創下破天荒的收視率,不但震撼日本國內,連在中台港韓也形成津津樂道的話題。

絕少偶像明星與美女要角,缺少戀愛場面跟主題插曲,業界經常謔稱這樣的劇目為「貧乏戲」。TBS本來設定,「半澤直樹」主要的觀眾群應為30歲以上男性,收視率或從12%起跳,頂多增加到20%。哪知道,跌破圈內人眼鏡,節奏明快、調性陽剛的「半澤直樹」,竟拉下TBS原先寄以厚望,改編自同名少女漫畫的周四影集「PINTOKONA」,收視率獨占鰲頭。《半澤直樹》引起的共鳴,已經延伸變成一種社會現象。之所以如此,在於乍看似乎屬於主角本身的特質,其實反映了日本上班族的普遍處境。

日本型雇用制度,是種緩慢爬升的封閉系統,20幾歲、30出頭的年輕人進入某企業內,必須忍耐平均生產績效水平線以下的薪資,直到40歲後才能苦盡甘來,晉升幹部,享有水平線以上的待遇,終至65歲退休。不過,初任職至40歲期間將近20年的精華歲月,不得不承受惡劣主管的折磨,次數頻繁的突然調職,以及無日無之的義務加班。命運僵化,任誰都插翅難逃這樣的職業生涯,好比前半場穩賠、後半場穩贏的賭博。如果模式固定,倒還能夠吞忍。

但自從九年代以降,完全翻轉改觀了,後半場是否贏局越來越難確定。尤其泡沫經濟時代,企業普遍招募平常3倍之多的員工,際遇更悲慘。他們競相追逐泡沫破滅後大幅緊縮的主管位子,導致辦公室鬥爭激烈。半數以上失敗,淪為輸家的「泡沫入行組」(《半澤直樹》的原著小說題名),只能默默枯坐基層3040年,掙扎等待人生黃昏降臨,黯淡離開。

戰戰兢兢、龜龜縮縮的日本上班族,在今年溽熱昏沉的夏天,突然驚見螢光幕,「半澤直樹」跳將現身,幫他們伸張職場正義,整飭年功秩序。就像目睹超人般,明知是假,衷願成真,仍值得大肆歡呼。

經濟評論家池田信夫指出,現實的銀行體系裡頭,「集體當道,責任模糊」,根本遍尋不著勇於任事的「半澤直樹」。泡沫經濟時代的末端,汽球吹破後的一樁又一樁的不良債權,每件案子動輒兆元以上,並未見任何所謂的個人出來負責到底。司法虛晃一招,風頭一過,各自恢復原位,照舊循按惡習陋規運作。

「半澤直樹」不在,僅存活於虛幻中。

這才是今天日本金融界的真正面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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